第一百七十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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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二章
鐘離坐下時，身上那件可笑的袍子松垮籠著，只不過他率先去撿起那面具，垂目在面具上親吻，看著悲慟模樣，語氣裏森然，“騙我的下場，你不會想知道”
顛底迦反而笑起來，畫中因為鐘離蘇醒也有了生機，不知哪裏來的風盈滿顛底迦長袖，白衣飄飄，即便滿身經文也像是要飛升而去的樣子，鐘離卻被眼前一幕刺到一般，但依然沒說什麽，走回了朱紅亭子中。
顛底迦還沒言語，鐘離響指一動，就有兩尊玉人同著小幾來，玉人手裏拿著酒壺，另一個拿著溫酒器，不知是想起什麽，鐘離忽然笑起來，霎時間萬物失色，他還沒飲酒，卻先醉了模樣，“師傅她，鴻蒙時不會喝酒，卻釀得一手好酒，真是奇怪。”
“哪位上神，倒是奇人”他說的淡淡，話頭一轉，擡眼去看面前飲酒男子，“巫離姝確實沈睡了，本該化作忘川水一份子的魂魄卻缺了”
“在哪裏”他攥緊手裏酒杯，旁邊的玉人面上卻裂了一道，仍然恭敬彎腰給他倒茶。顛底迦神色變都沒變，鐘離了然，“你的條件是什麽”
“唯有一條”他神使鬼差的拿起小幾前滾燙的酒，碧色酒杯，偏他生生看出一抹紅色，真真是詭異非常，“實現你的野心”
“野心？”他嗤笑，手一晃酒杯滾落邊上的池子裏，噗通一聲很是清楚，“我不知你搞錯什麽，我的野心，從來只有師傅一人，以及，要尊稱她，上神”
“我自然是指這個”滾酒燙入肺腑，他倒是露出來此處唯一一次不滿，果真，同她說的一般，不好喝，平緩下神色，他也不在試探，“天道早已容不下你，巫離姝上神亦是茍且偷生，你想和她在一起？可以，不過是世間不容，天道不容而已”
“天道”他眼中有諷色，有片新葉落舊裳上，好似他本人怪異，他舉起手裏的面具，有斑駁光點在芙蓉色花瓣上頭，他翻過那一面，垂目將面具蓋在臉上，“那你說說，你要做什麽”
“若是能讓兜率天染出一片彩霞”他面容沈靜平和，好似再說今日天氣，惹得對面人撫在面具上的指尖一頓，他又道，“我要的，阿難和迦葉的命，我要的，一闡提遍布人間，打破你師傅巫離姝上神當初建地府的幾個請願”
“你和阿難迦葉有仇？至於地府，與我無關，我只要師傅”他摘下面具，一旁玉人適時遞過一杯酒，就著玉人的手飲了口，他又嘆氣，“我很想她的酒，很早以前，她讓我送酒給別的真君，都是我在路上偷偷喝完，再去沽酒幾角換過去，反正他們不會喝”
“無仇，只是覺得，他們在兜率天待久了，應當下界感受人間疾苦，天人五衰還不夠”他面上黑色咒文好似小蟲蠕動一遍，“至於一闡提，自然是會互相折磨的”
“我還有個問題”鐘離少見的來了興趣，“那麽你要以這一副尊容去做事？”
“我有自己的安排，你呢，巫離姝的面具，你戴上了，然後呢”
“我不過是個敬仰鐘離殺神的小仙，洪荒拘魂的手段使不得，戴個面具怎了”他愛不釋手把玩手裏的面具，“你信不信，就算是我以鐘離的名字出去，也不會有人相信我”
“如此自然好”玉人斟滿了酒杯，他又舉起杯，兩人一同仰頭，遠看好似友人踏青對話模樣，卻聽得妃見渾身發冷。
顛底迦剛放下酒杯，皺了皺眉頭，還是覺著不適，引來鐘離嘲笑，顛底迦語氣帶了兩分不確定，“巫離姝死前，還有個徒弟”
這話一出來，百花圖中殺機畢現，一尊玉人碎成的粉塵，朱紅的亭子中裂開道道細縫，還有尊玉人，卻被顛底迦護的緊，才沒有碎裂，周遭花草零碎，眼睛都能見到的草木人兒淒慘好似在哀嚎，鐘離一雙茶色眼眸之中好像是有金色，濃重戾氣從中迸射而出，“是誰”
“名叫妃見，我現在要再加一條，不得傷她”顛底迦放開玉人，小幾也被毀的差不多，上頭的碧色酒杯是裏面唯一健在的，對面的酒杯同玉人一樣化作粉塵。
鐘離怒極反笑，“憑什麽”
“既然是條件，自然是有交換的價值，妃見動不得，我可以告訴你如何讓忘川的巫離姝上神，蘇醒”顛底迦全然沒有察覺到空氣中快凝實的殺氣。
“我為何一定要相信你”鐘離反倒是不急了，既然已經將弱點呈上來，他又有何不捉住的道理。
“因為你只有我是站在你這邊的，如果你托付冰夷神，也不是不可以”顛底迦反倒有些愉悅，“你既然覺著我給你的條件太簡單，不若你在幫我做件事”
鐘離沒回應，只是曲指敲了敲桌子，桌腿斷裂，他收回手，玉人畢恭畢敬上前來收拾，顛底迦了然開口，“我要用一個新的身份，不入兜率天，但是要入九霄”
“可以”他伸展開來身子，忽的話頭一轉，“你很喜歡我的玉人？”他問的自然是他護著玉人的舉動。
顛底迦搖頭，“雖說不愛喝，但是還沒品出什麽就碎了，太可惜了”
“那便贈與你了”他在新換上的小幾上又輕敲，眉尾挑起，便是示意他說下去。
“此時正是商初，眾神回歸天庭之後，又要證道，輪回不穩，皆因生門死位，一闡提即便全部關入地獄，遍地精怪可不是說笑的，而我要取代一人神位”他指尖沾酒，在桌上一筆一劃寫著——天機。
鐘離了然隨即皺眉，“你又知曉這人會成神”
“我找過九重蓮”他斂了神色，一旁妃見猛然擡頭，只見他一字一句吐出，“因著私心，帶走了名叫太渺的佛”
“私心，我此時對你的私心很有興趣”他轉過頭，茶色眼眸有水光，直直望入人眼底，“莫非是因為女人”
“是”他回答的快，令鐘離也楞了一瞬，“我好奇那個女子，便是叫做妃見”
隨即就聽見幾乎擋不住，怕是碧落殿都能聽見的，鐘離癲狂的笑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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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哪裏”他攥緊手裏酒杯，旁邊的玉人面上卻裂了一道，仍然恭敬彎腰給他倒茶。顛底迦神色變都沒變，鐘離了然，“你的條件是什麽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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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野心？”他嗤笑，手一晃酒杯滾落邊上的池子裏，噗通一聲很是清楚，“我不知你搞錯什麽，我的野心，從來只有師傅一人，以及，要尊稱她，上神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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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是能讓兜率天染出一片彩霞”他面容沈靜平和，好似再說今日天氣，惹得對面人撫在面具上的指尖一頓，他又道，“我要的，阿難和迦葉的命，我要的，一闡提遍布人間，打破你師傅巫離姝上神當初建地府的幾個請願”
“你和阿難迦葉有仇？至於地府，與我無關，我只要師傅”他摘下面具，一旁玉人適時遞過一杯酒，就著玉人的手飲了口，他又嘆氣，“我很想她的酒，很早以前，她讓我送酒給別的真君，都是我在路上偷偷喝完，再去沽酒幾角換過去，反正他們不會喝”
“無仇，只是覺得，他們在兜率天待久了，應當下界感受人間疾苦，天人五衰還不夠”他面上黑色咒文好似小蟲蠕動一遍，“至於一闡提，自然是會互相折磨的”
“我還有個問題”鐘離少見的來了興趣，“那麽你要以這一副尊容去做事？”
“我有自己的安排，你呢，巫離姝的面具，你戴上了，然後呢”
“我不過是個敬仰鐘離殺神的小仙，洪荒拘魂的手段使不得，戴個面具怎了”他愛不釋手把玩手裏的面具，“你信不信，就算是我以鐘離的名字出去，也不會有人相信我”
“如此自然好”玉人斟滿了酒杯，他又舉起杯，兩人一同仰頭，遠看好似友人踏青對話模樣，卻聽得妃見渾身發冷。
顛底迦剛放下酒杯，皺了皺眉頭，還是覺著不適，引來鐘離嘲笑，顛底迦語氣帶了兩分不確定，“巫離姝死前，還有個徒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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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時正是商初，眾神回歸天庭之後，又要證道，輪回不穩，皆因生門死位，一闡提即便全部關入地獄，遍地精怪可不是說笑的，而我要取代一人神位”他指尖沾酒，在桌上一筆一劃寫著——天機。
鐘離了然隨即皺眉，“你又知曉這人會成神”
“我找過九重蓮”他斂了神色，一旁妃見猛然擡頭，只見他一字一句吐出，“因著私心，帶走了名叫太渺的佛”
“私心，我此時對你的私心很有興趣”他轉過頭，茶色眼眸有水光，直直望入人眼底，“莫非是因為女人”
“是”他回答的快，令鐘離也楞了一瞬，“我好奇那個女子，便是叫做妃見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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